長篇法談|法談問答——阿姜巴山

阿姜巴山

2017年6月3日C丨常州寶林寺

編譯|禪窗



姜巴山:好,接下來回答問題。

當下這一刻,幾乎整個禪堂的人都迷失了,心全都跑到老師這裡來了。

學員1:頂禮巴山老師,謝謝瑞陽翻譯。我看隆波帕默尊者和巴山老師的視訊半年了,然後自己去實修。我想問兩個關於修行的問題。

我固定模式的修行是經行。經行的時候,我很自然地走。剛開始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在身體上,之後心自己會跑,我知道它跑到外面去聽了,跑到身體上去觸了。它跑去聞到味道之後,心喜歡,會去抓取;跑去聽到很響的聲音,受到刺激和驚嚇,心就排斥。我看到心會抓,也會推——只要做這樣的動作,那個瞬間心就很苦。

之後我可以看到五蘊:心接觸六塵之後,感受才生起,心進而去抓取。這些好像都不受我控制。接著經行,我會進入另一個境界:只是聽到、看到、觸到,沒有想。再慢慢走,我會覺得自己飄起來了,像在騰雲駕霧,這時候心很舒服,一點也不覺得累。

我每次一般走一個多小時,停下來的時候,我知道心在跑來跑去,裡面根本沒有一個「我」存在。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停止經行,知道跑來跑去的心不是我,這是在修「觀」嗎,是毗缽舍那嗎?還有,我看到心抓和推的過程很苦,這是照見三法印嗎?

阿姜巴山:你正在觀的這些,可以稱為「已經開始開發智慧了」,但是在某些片段,也含有思維的成分。因為你已經聽過法了,所以有時候會用一些思維幫忙,但有一些片段,你也有真的看見。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需要用思維去幫忙了。如果心看到那個境界,它自己去說「這不是我」,沒關係,但是不用幫忙思維說:這不是我,這是自行在運作的。如果心迷失了,偷偷地用思維去幫忙,一定要及時知道它迷失去想了。

學員1:所以我不需要去下結論,因為那已經在思維了,對吧?

阿姜巴山:事實上,如果你真的正確地看到了那個境界,那一刻是沒有任何語言的。之後心才開始說,在說的那一刻,它就已經散亂了、開始想了。但有些片段,我們看到境界之後,會偷偷地——就像在背後塞紙條一樣——偷偷地幫助它長智慧。比如,一看到自己不喜歡的境界,就幫忙思維「這不是我」,然後心就會放鬆。那一刻,我們已經離開了毗缽舍那。

學員1:我知道了。巴山老師,我再問一下。

我是2015年開始修行的,剛開始修的是止禪。曾經有一次,早上三四點,我經行之後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當時是有定力的。突然一個念頭生起來,想看看究竟有沒有「我」,我就去看自己的身體——那時候天是黑的,其實什麼也看不見——我看到我的身體是很多在振動的顆粒。之後又有一個念頭跳出來:下面是沒有「我」的,去看看有沒有頭,有沒有「我」,然後我看到上面也都是在振動的顆粒。那時我的心突然很難受,心裡說(沒有思維):原來真的沒有「我」,我有什麼好執著的?

那次我看到這些,心裡都很震撼,後來我就去頂禮了我的皈依師父。

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毗缽舍那?

阿姜巴山:在那一刻,心生起了智慧。

學員1:這是內觀還是禪定啊?

阿姜巴山:那一刻心一定會有禪定,否則是無法那麼照見的。

學員1:所以它是毗缽舍那,對吧?

阿姜巴山:對。

學員1:還有一次,師父們早上敲鼓,我聽到聲音以很快的速度「噠噠噠」地過來,撞擊到耳膜,心觸到聲音,之後想蘊去挑選,知道那是鼓聲,不是板聲,然後感受才生起。那次我的五蘊分離得最清楚,在一瞬間,我的眼淚就下來了,心裡充滿法喜。那時自己沒有去總結、沒有語言,就只是知道:原來五蘊是分開的,它們自行在運作。這應該也是「觀」吧,不是神通?

阿姜巴山:很好,但是你在觀六根門生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點:無論是觀身、觀受,還是觀心,用的都是感覺。因為我們已經聽過法了,知道生起在六根門的六識真的存在,為了清楚地覺知到某一部分識,心就容易跑過去。比如,耳識生起了,但耳識生滅的速度極快,持續時間不會太久,這時如果除了覺知還有第二念生起,就說明我們的心跑到這裡來了。

學員1:跑到耳根這裡嗎?

阿姜巴山:一個真正能夠觀到六識生滅的人,心一定要有足夠的禪定。

學員1:那次也是發生在經行之後,我當時也是有定力的,然後突然就聽到了鼓聲,而且奇怪的是,我的耳朵好像變得特別大,一下子就聽到了。它發生的瞬間可能只有一秒鐘,後來我就再也沒有這種體驗了。

那次我並沒有去總結,只是看到它們真的是分開的,然後眼淚就掉下來了。當時我還沒學過內觀——我學法很晚,是2015年才學的,最開始接觸的是止禪,那時還沒有老師教我。有師父說這大概是神通,我一直覺得可能不是,那時是不是已經是毗缽舍那了呢?

阿姜巴山:你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之後,心非常震撼。其實那一刻,心是照見了實相的,那時並沒有任何刻意的成分。

學員1:對,那時候沒學過。

阿姜巴山:但是在那一念之後就要小心,因為一旦有了這樣的經驗,心就會跑過去緊盯六個根門。

學員1:我知道了。如果這才是真正照見實相,那麼一直這樣訓練下去,越來越多地積累,到了某個點,道與果就會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生起,對嗎?

阿姜巴山:每個人觀的對象不同。有人擅長觀色,有人擅長觀受,有人擅長觀心,但如果心是正確的,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都是無我、無人、無眾生的。

學員1:所以我還是把經行作為固定模式,一直這樣練習,只要不偷偷地用學到的東西去思維就好了,對吧?

阿姜巴山:你現在的修行基本可以。

學員1:巴山老師,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昨天不是教我們念「榴蓮」嗎,後來我發現自己比較喜歡念「Cheese」,因為我特別喜歡吃乳酪,一念「Cheese」就很開心。

我的工作是腦力勞動,需要用到思維,有時我會很疲憊,心很容易迷失。以前在日常生活中,我訓練的方法是讓自己跟正在做的事情在一起,心跑了,知道。但是這樣訓練之後,我還是經常迷失,想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有時我覺得這是在浪費人生。如果是這樣,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念「Cheese」嗎?這樣我會很開心,心跑了也能及時知道。

阿姜巴山:在你需要用思維去工作的時間,並不屬於修行時間,而是工作時間。你只能全力以赴地去工作,不然工作就做不完。為什麼?因為一旦及時知道心迷失去想了,念頭就會滅掉,你就想不了工作的事。

學員1:那工作之外,比如洗菜、洗澡、走路的時候,我可以一直念「Cheese」嗎?

阿姜巴山:可以。

學員1:那我就不跟走路、洗澡在一起,因為我不喜歡那樣,我喜歡「Cheese」。除了工作的時間,我就一直念「Cheese」,心跑了知道。這樣練習就行了吧?

阿姜巴山:這麼做就足夠了。但是你要小心,因為你的心喜歡開智慧,開發智慧太多之後,心就容易散亂。老師對你的建議是:增加禪定的訓練。

學員1:就是找喜歡的所緣,對吧?

阿姜巴山:對,不然你就很容易散亂。

學員1:日常生活中我老是喜歡去想。

阿姜巴山:在散亂的時候,心是無法真正開發智慧的。有時好像是生起了智慧,但這樣的智慧並不是真的。要記住:智慧生起的近因是禪定。

學員2:兩位老師好。我在實修中以觀心為主,知道心造作、心厭煩、心生氣。只是觀,有時候可能會有一點緊盯。

昨天老師留的作業是念「芒果」,但現在我理解念「芒果」是為了讓心安住——念「芒果」確實能讓心安住,但我感覺心在外邊,而不是在這裡。第二個問題,剛才老師講解「五蘊」,我感到身體確實不是我,但對於其他蘊,我還不完全有這種感覺。

阿姜巴山: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因為第二個問題老師聽懂了。

在分離蘊的時候,並不必須分離五個蘊。你能夠看到身體是一個部分,身跟心是分離的,已經可以了。為什麼?因為分離蘊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對蘊。在這一對蘊裡,有一個要是心,因為心的職責是去知道。因此,這一對蘊可以是心跟身,可以是心跟感受,也可以是心跟其他的蘊。

我們並不需要同時看到五個蘊分離。比如,你只看到了身體,那是什麼在覺知身體?是心。因此,你能這樣覺知,實際上蘊就已經分離了。隨著我們這樣去觀,就會看到:心一會兒覺知身體,一會兒迷失。只是觀這個,也就可以了,然後我們就會明白:覺知身體的心也是生了就滅的,它是無常的。

學員2: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學員2:昨天老師留作業,讓我們念「芒果」。念的時候,我感覺心在所緣上、在外面,但是在觀心的時候,我又感覺應該觀這裡的心。

阿姜巴山:不是,心不是在這裡。念誦的時候,並不需要去緊盯哪裡,並不去把感覺放在這裡。

學員2:心在所緣上,念「芒果」的時候,就是心安住在「芒果」上?

阿姜巴山:別想太多。不需要關注心在哪裡,去念誦就可以了,然後及時知道心忘了念誦。只需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學員2:昨天我一邊在心裡念誦一邊跟朋友聊天,看到心一會兒在念誦上,一會兒在跟朋友交流上,跑來跑去。

阿姜巴山:如果修行到非常嫻熟的程度,是可以做到這樣的,但你昨天有一點點在拉扯心。你感覺到了嗎?心是有些緊繃的,我們並沒有職責去拉扯它。

我們可以這樣去做:獨處或單獨做事時,可以念誦;一旦需要跟別人交往,就要把念誦徹底放下,像正常人一樣跟他們互動。一旦我們以正常、平常的心去跟人互動,各種各樣的感覺就會生起,然後我們去及時知道那些感覺就可以了。

學員2:謝謝。請老師指點一下,我現在的修行處於什麼狀態?下一步該如何修行?

阿姜巴山:你還有一點點緊盯心。心習慣去緊盯,憋悶的感覺就會常常生起。感到緊繃嗎?

學員2:是的。

阿姜巴山:這個地方是憋悶的,感覺到了嗎?

學員2:是的。怎麼放鬆呢?

阿姜巴山:怎樣讓心鬆脫出來?一定不要害怕它迷失。如果害怕心迷失,你就會偷偷去緊盯。念誦是為了知道心迷失了,而不是為了讓心不迷失。

學員2:我以後主要用念誦來修行,可以嗎?

阿姜巴山:可以。但一定要正確地了解:念誦是為了給心機會迷失,而不是不讓心迷失。

學員2:好。謝謝老師!

學員3:巴山老師,我接觸泰國禪修的視訊和音訊兩年時間了,現在嘗試開發智慧,從觀受向觀心過渡。請老師指導一下我的修行。

還有一個問題,現在我每天都有一段時間比較昏沉,那時我的覺知就比較刻意,即便這樣也還是不舒服。請老師指導。感恩。

阿姜巴山:你是從觀感受過渡到觀心,對嗎?

學員3:是的。

阿姜巴山: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學員3:請老師指導一下我的修行方向。

阿姜巴山:還有一點點緊盯。感覺到了嗎?這裡面有一個結。

學員3:對,感覺到了。

阿姜巴山:那是緊盯的結果。你們兩個人是好朋友,症狀非常相似——心背後的小動作是相同的,但緊盯的技巧不同。

如果特別害怕迷失,我們就會偷偷地、不斷地去緊盯,也就是去專注。就好比是在過一座橋,我們的腳不停地往前走,可是手卻緊抓欄杆不放,那樣是走不動的。現在這樣更好,感覺到它鬆開了嗎?

學員3:對。鬆開了,放鬆了。

阿姜巴山:一定要是這樣的,然後去覺知,而不是一直在緊盯。你在這一點上作些調整,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學員3:好。還有個問題:我每天下午都會昏沉,心比較沉。

阿姜巴山:心沒有保持中立。心不喜歡,要及時知道。心擔心,要知道。事實上,如果心能接受所有生起的實相,它就會很舒坦。

學員3:好的。感恩老師。

阿姜巴山:319號又開始緊盯了,感覺到了嗎?你已經習慣了,一不小心就下去緊盯了。不要著急,慢慢它就會鬆脫出來的。

學員4:巴山老師好,翻譯老師好。我第一次參加禪修,學習了四念處和隆波帕默尊者的觀心法。請老師指導一下接下來我應該如何修行。

阿姜巴山:心裡有感覺生起的時候,你能感覺到嗎?

學員4:能。

阿姜巴山:就是那樣不斷及時地去知道心裡生起的感覺,時間一久,你就會越來越熟練。先從這一點開始。指導完了。

學員4:巴山老師,您能不能把我的心喚醒過來?

阿姜巴山:好。醒!醒!醒……還是不願意醒。好,重來,醒!醒!醒!

如果真的能做到,大家就不用參加禪修了,直接說「醒過來吧!醒過來吧!」就好了。如果這樣還不夠,那就說「放下吧!證悟道與果吧!」

如果真的能做到,大家就不用輪迴到今天了——在佛陀的時代,佛陀就這麼做了。

學員4:老師,我適合念誦還是觀呼吸?

阿姜巴山:當下這一刻,你的心想要知道,要去知道心想要知道。想要知道的成分開始下降了,心會更舒服些,能感覺到嗎?

學員4:感覺到了。

阿姜巴山:對,這樣更好,並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當心有「想要」的時候,要及時知道心有「想要」。心又開始想要了,看到了嗎?每一次「想要」生起,心就會被逼迫,不舒服。

學員4:是。

阿姜巴山:從早到晚,我們一直有各種各樣的「想要」,要及時知道心一會兒想要這個,一會兒想要那個。不斷地及時知道這些,其他東西老師暫時不開示也可以。

每一次「想要」生起,每一次心就會被逼迫,每一次就會有苦。當下這一刻,你心裡的「想要」慢慢鬆脫開了,心會舒服些。只需要學習這個就夠了。心一整天就是一會兒想要,一會兒不想要——絕大部分時候是想要。

學員4:謝謝老師。

學員5:兩位老師好。巴山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阿姜巴山:如果老師說記得,你會高興;如果說不記得,你會難過。對嗎?

學員5:也不是。如果老師說不記得我了,說明我進步了。

阿姜巴山:你的外貌有變化,因為你的髮型跟以前不同,所以認出來會難一點。

學員5:老師還是記得我。

阿姜巴山:你的心有沒有進步?看得出來嗎?

學員5:有進步,但比我想要的小。我覺得對不起老師,因為自己還是不夠用功。

阿姜巴山:全禪堂的人應該都是這樣的感覺。如果進步像我們期待的那麼快,大家就全都證悟阿羅漢了。

心傷心,要知道它傷心。傷心是一個從外面喬裝打扮進來的事物,它不是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什麼東西是被覺知、被覺察的對象,它就不是心。就只是去感覺,別去緊盯。

老師指出你的一個弱點:你去看那些境界的時候,心往往會跳進去。就是這個讓你的開發智慧不是真的。心看到境界的那一刻,得到了覺性,但心跳到境界裡的那一刻,禪定已經消失了。心沒有安住,就無法開發智慧。

學員5:從泰國回來之後,我用經行來發展覺性,但是心仍然特別散亂。前不久我偶然接觸到六字真言的唱誦,很喜歡,所以現在我會用經行和默誦,這樣可以嗎?有時候經行,有時候念誦。

阿姜巴山:你的意思是經行的同時念誦六字真言?

學員5:有時候會這樣。有時候單獨念誦、單獨經行,有時候兩者結合起來。

阿姜巴山:事實上,全都可以。

學員5:好。老師說我觀的時候有跳進去,就是說我的心還是沒有保持中立,對嗎?

阿姜巴山:跟中立沒有關係,是沒有安住。心安住和心跑掉,它們是相對的。我們想要讓心安住,就要及時知道心跑掉。對於從沒修行的人,他們的心是跑到六個根門,也就是往外跑。但是對於修行人,他的心又會增加一個跑的途徑,就是往裡跑——同樣也是跑。比如,心跳到境界裡,其實就是把心往裡送了,要及時知道心跑了。

學員5:好的。那我以後是按這個方法繼續觀下去嗎?

阿姜巴山:隆布敦長老有一個關於禪定的教導,只有一句話:別把心往外送。意思是:心往外送了,要及時知道。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心,往外送到六個根門,我們能明白,但是心跳到境界裡的「往外跑」,我們還不明白。

要及時知道心跑了。其實在心跑的一剎那,它就已經往外送了,離開了覺知。真正的覺知是中立的,而且我們並沒有刻意地呵護它處在中間狀態。因此,心跳到境界裡,如果我們能覺知到,心就會處在中間,剛好覺知。

學員5: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你當下的心跟剛剛坐著時的心是不同的,感覺到了嗎?好,去坐吧。

學員6:感恩老師。我修這個法門半年多了……

阿姜巴山:(學員5的心)又下去了。

學員6:感恩老師。我在家裡聽法談半年多了,在日常生活中也有覺知自己,心跑了能知道一些,有時候也會觀身。

我以前用打坐修行過一段時間,後來發現打坐的時候心卡在這裡,特別緊,鬆脫不出來,所以最近我就沒打坐。

我平時坐車或者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進入了禪定。請教老師,我是否可以不做固定形式的打坐,而是觀身?因為我在觀身行走、坐車或躺在床上的時候,是很輕安的。

阿姜巴山:你要記住一點:別努力地去修對,那是做不到的。你越努力去做對,就越錯。如果你能夠觀身,就一整天都可以在固定形式裡修行。

學員6:觀身也是固定形式的修行嗎?

阿姜巴山:如果你能夠用觀身覺知一整天,它就可以代替固定形式的修行。

學員6:這會不會過於緊盯?

阿姜巴山:有一點點緊盯身體的成分。比如當下這一刻,你的狀態稱為「心在緊盯身體」,那不是「就只是覺知」。

學員6:平時我也能感覺到心的一些變化,可以這樣穿插起來練習嗎?

阿姜巴山:事實上,真正的覺性生起之後,我們無法強迫它究竟去覺知什麼。有些片段,覺性生起之後會去覺知心;有些片段,覺性生起之後會去覺知身。

學員6:請教老師,除了觀身,我還需要其他固定形式的訓練嗎?

阿姜巴山:固定形式的修行有一個好處:在進行固定形式的修行的時候,我們把很多外緣摒棄在外,只是覺知自己的身與心,那時候,我們更容易照見到自己的身與心。但在固定形式的修行裡,我們緊盯的程度會比日常生活中的覺知多一些,因為一旦我們有刻意,裡面就或多或少會夾雜著一些緊盯。那也沒關係,緊盯的時候,心會得到力量。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要讓自己完全像普通人一樣,這樣我們在固定形式裡累積的心力,就會讓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覺知。

學員6:我最近經常一打坐心就卡得特別厲害,我能知道心很沉重,出不來,很緊。請老師具體指點一下,我下次打坐該怎麼做?

阿姜巴山:因為你平常的狀態就是在持續地打壓心,類似於有一點收攝心。當下這一刻稍微鬆脫了一丁點。去觀察一下,每次你一想到打坐,並不是像現在這樣放鬆的,而是開始把心收攝進來。如果心這樣被收攝著,無論怎樣它都會是沉重、憋悶的。假如你用現在這樣的心,就只是去覺知,它是不會緊繃和沉重的。

學員6:那我可以用這種心去繼續打坐,是吧?

阿姜巴山:如果用現在這樣的心,可以。

學員6:好的。感恩老師。

阿姜巴山:205號開始好起來了。感覺到了嗎?之前心很貪,想修行,它不願意放開,一直在修行,但是現在發現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它就開始停了。一旦放下,心就會很舒服,就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這才是對的。如果還有在「做」,那就不對。

學員7:兩位老師好。我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戒學的細節的。老師開示說:我們早上醒來的時候,應該提醒自己持戒;中午飯前,要提醒自己持戒;晚上睡覺之前,也要提醒自己持戒。前面的很好理解,但為什麼睡覺之前還要提醒自己持戒呢?這個我不太明白。

阿姜巴山:誰知道我們這次入睡之後是否還能再次醒來呢?如果萬一不小心死了,見到閻羅王,閻羅王問:「你都幹了哪些好事?」千萬別忘了回答:「我持戒。」

如果我們是一個特別好或者特別壞的人,在死的時候,我們所做的特別好或特別壞的業,就會直接帶領我們去投生。但如果我們處在中間層次,說好也不是很好,說壞也不是很壞,這樣的人一定會見到閻羅王。閻羅王會問:「你都做了些什麼好事?」千萬別忘了告訴他:「我持戒。」這樣他就會送我們去比較好的地方。因此在睡覺之前,一定要提醒自己持戒。

學員7:我實修一年了。在這個過程中,比如有時走在大街上,心在造作痛苦、演繹不好的東西的時候,在我覺知到的一瞬間,它們自然就滅了。有時在和朋友聊天、說別人是非的時候,說著說著,我覺知到了,自己就放下了。還有一次,在一個大型活動中,我在看到別人笑臉的一瞬間,心裡呈現出來的是難受。我不知道我現在的修行是什麼狀態,請老師指點一下。

阿姜巴山: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什麼都行。你的修行基本可以,感覺有變化時,你也能看到。你的弱點是心沒有安住,正確的禪定不夠。當下這一刻,你的心散亂在外,看得出來嗎?

學員7:看得出來。

阿姜巴山:如果能看出來,就不錯。

學員7:老師說了之後我就看見了。

阿姜巴山:說了之後你能看見,很好。感覺到了嗎?如果我們能夠保持中立地去知道,散亂就會滅掉,心就會越來越接近歸位,你能看出來嗎?看不出來也沒關係。當下這一刻,心再次散開在外了,看得出來嗎?

學員7:知道。我有點發懵。

阿姜巴山:沒關係,發懵知道發懵。

學員7:知道。現在我的修行基本上是正確的,就是練習得不夠,是嗎?

阿姜巴山:「修行得對」,它是有不同的級別的。比如,我們原來是一個沒有覺性的人,通過訓練開始有了覺性,任何境界生起,我們都能及時知道。以這種程度來看,我們的修行很好,因為已經有了覺性。但僅僅只有覺性是不夠的,有了覺性之後,一定要讓心安住,一定要有禪定。這就是你現在欠缺的。

學員7:明白了。謝謝老師。

學員8:頂禮巴山老師、翻譯老師。我2015年開始接觸佛法,那時沒有什麼佛教理論基礎,直接學習了馬哈希的「正念觀痛」。剛開始禪修時,我比較精進,一直持續練習,每天早晚至少打一坐。半年之後,我發現自己身上開始一直出冷汗,之後有找中醫調理,同時也堅持打坐。大概又過了半年,我發現胸口實在很悶、很堵,腦袋發痛、發緊。

我每天都非常精進。大概半年前,我偶然在網上看到尊者和老師的視訊,才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錯在哪裡,於是慢慢調整。但是因為吃了很多中藥,所以身體功能有些紊亂。現在我仍然每天打坐和發展覺性,打坐時主要觀呼吸,發展覺性是用經行。我現在的問題是:我身體的疼痛非常多、非常強烈,心經常被疼痛帶走,保持安住的時間比較少。

阿姜巴山:你苦的地方是哪裡?是這裡嗎?

學員8:胸口這裡堵。當時我以為自己不夠精進,於是除了上班時間,我就把剩餘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禪修。早上醒來,一想到要保持正念,我的胸口就堵,腦袋就疼,後來才發現是自己修錯了。

阿姜巴山:因為你以前太貪了,所以在緊盯。

學員8:因為想一直保持正念,所以我原來就一直是這麼修的。

阿姜巴山:覺性並不是那樣生起的。覺性生起的原因是心能夠牢牢記得那些境界和狀態。要想牢記那些境界和狀態,就一定要常常看到那些境界和狀態。

學員8:是啊。後來看了視訊,我才慢慢改。

阿姜巴山:但是相比以前,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學員8:我現在的問題是:身體經常疼痛不已,把我的心帶走。

阿姜巴山:如果身體特別痛,心就會跑到痛的地方去,這是很自然的。

學員8:心痛的時候,我會覺知到排斥。

阿姜巴山:是身體痛,還是心痛?

學員8:身體痛。心會討厭,一直排斥,然後心就會發緊,心也會苦。

阿姜巴山:痛苦生起之後,如果心是排斥的,我們的苦就會增長,這是很自然的。為什麼?因為心越拒絕痛苦,就會越跟痛苦在一起,而且會把痛苦放大。

在疼痛生起之後,心不喜歡,要及時知道心不喜歡。還有,當痛覺特別明顯時,一定要及時知道這時心已經浸泡在痛覺裡了。及時地知道心跳到痛覺裡之後,心就會臨時安住一剎那。如果痛覺再次非常強烈,心又會再次被拉進去,然後就及時去知道心跳進去了,或者去知道心不喜歡。

除此之外,如果痛得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我們就用思維去引導。我們已經聽過法了,就可以思維:身體是一個部分,身體上生起的感受不是身體,也不是心,它是某種潛伏進身體的事物。就這樣慢慢地不斷去分離,痛覺就不會被我們無形地放大。

學員8:好。謝謝巴山老師。

學員9:老師好!現在您的學生需要您檢查作業了。去年在泰國,隆波帕默尊者說我有刻意把心往外送,要求您指導我。一年過去了,我自認為有進步,但還不敢確定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否正確。請老師檢查一下。

阿姜巴山:有進步。因為你已經能及時地知道心刻意往外送了,所以,心往外送對你已經不再危險了。你的修行整體上有進步,但是當下這一刻,你的心沒有歸位,感覺到了嗎?

學員9:有點緊張。

阿姜巴山:緊張,但是心沒有保持中立,不希望它緊張。你能看出來嗎?

學員9:我現在只能覺知到自己在眨眼。

阿姜巴山:當下這一刻,心更舒服一些,感覺到了嗎?又迷失去想了,看到了嗎?又想了。去緊盯了。看到了嗎?你在緊盯念頭。我們修行用的方法不是緊盯,而是就只是去感覺。

你有一點點壓制心,感覺到了嗎?壓制心,導致心往外送——這跟別人沒關係。假設有一碗水,碗裡的水剛好是滿的,如果我們去壓它,水就會往外溢。如果我們去壓制心,心就會往外跑。

別去壓制它,能做到嗎?因為你現在特別緊張,所以你的心什麼都不接收。

學員9:是有些緊張。

阿姜巴山:那怎麼辦?8月份你會去參加禪修嗎?

學員9:沒報名。

阿姜巴山:如果沒有報名,那你就憋著吧,因為名額已經滿了。緊張的程度下降了,感覺到了嗎?平常的時候,你的修行基本可以,已經可以覺知了,但是在剛才,你覺知的程式徹底關閉了。當下這一刻要好一些,感覺到了嗎?你的修行基本可以了。

學員9: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在泰國,寺廟裡有時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隆波回答完了問題,那個問的人卻什麼也沒聽進去,為什麼?太緊張了!這樣回座位之後就會舒服些。

學員10:老師好!我接觸動中禪三年了,現在的修行也是以動中禪為主。

剛開始修行的時候,我比較專注和打壓。去年接觸到尊者的法,我就試著把它融入到動中禪的修行中。現在我做手部動作時,心是安住的,只有一個知者知道它在動、停。經行的時候,我自然地行走,六根開啟,覺知身體在動、在行走。

春節期間,可能因為有一段時間我比較精進地用了功,在一次經行時,我這個地方突然痛了一下,那個剎那,內在有一個聲音說:「這就是身苦」。後來又有一次,心在被苦逼迫時——因為我沒去滿足心的願望,我看到內在有一種力量,它老是支配我去做這做那,我沒有滿足它,那種力量就一直在抓取。我又覺得心很苦,然後眼淚「唰」一下就流下來了。請老師指點一下,這是不是修行對了,通過毗缽舍那所照見到的?

阿姜巴山:當下這一刻你在緊盯,感覺到了嗎?

學員10:對,現在有點緊張。

阿姜巴山:如果你把座位往那邊移,緊張就會消失。

學員10:是的,因為看到老師有點緊張。

阿姜巴山:當下這一刻心更加舒服,你感覺到了嗎?

學員10:是,放鬆了一些。

阿姜巴山:你以前練習動中禪,訓練的是緊盯。你一直在緊盯。

學員10:對。剛開始不知道該怎麼修。

阿姜巴山:並不是說隆波田的動中禪不好,而是你在修的時候心不對。本來應該是做了手部動作之後去及時知道心,可是你在做手部動作的時候卻在壓制心。

現在你壓制心的習慣還有殘留,也許因為你以前比較用功,所以你壓制的習慣比較強。很多時候,你常常不自覺地一直處在壓制的狀態。當下這一刻,你就有一點點壓制。這並沒有錯,只是要及時地去知道它。你的緊盯已經有了很大改善,現在只剩下一點點了,一旦從這一點點緊盯裡鬆脫出來,心就能正常地變化了。

現在這一刻,你的心過於靜止了,能感覺到嗎?如果就只是去覺知,就會照見靜止是遠遠地在另外一邊的,心是可以運動、變化的。能明白嗎?你能看見嗎?

學員10:如果心能夠安住下來,什麼也不去做,我會知道得更多一些。就像剛才,我是很放鬆、很自然地坐在這裡的,快輪到我了,我就緊張了,知道心在「咚、咚、咚」地跳,身體在發抖。那時心不緊張,心是知者的心,知道心在跳,身體在緊張。

阿姜巴山:身體怎麼可能緊張呢?

學員10:身體在抖啊!

阿姜巴山:事實上是心緊張,但是你不喜歡,所以就在壓制它。緊張會導致身體發抖。當下這一刻,你的症狀是一直在壓制自己的心,心是靜止不動的。你感覺到了嗎?好像有一種重量壓下來。

學員10:只是感覺心不動。

阿姜巴山:看不出來沒關係。如果看不出來,就不斷地去覺知身體。比如,身體坐著,覺知;身體動,覺知。

學員10:我來這裡之前剛參加完一個月的動中禪深修。在深修的時候,我感覺不是太好,覺得那種氛圍太壓抑了。我自己在家裡訓練的時候沒有那麼緊盯,但是不緊盯又覺得有點放逸,所以我掌握不好這個度。請老師指點一下:我平時應該增加一些什麼樣的練習?是誦咒、經行多一點,還是動中禪多一點?

阿姜巴山:先給你放一個星期假,這一個星期不修行,去吃、去喝、去玩,徹底忘了修行。

學員10:好。

阿姜巴山:心一旦放鬆,就能覺知了。

學員10:是。

阿姜巴山:現在禁止你用功。去看電影,去看電視。

學員10:好。

阿姜巴山:那之後就自然能覺知了。如果一個星期以後你依然無法覺知,就接著給自己放一個星期假:去玩、去喝、去吃。這就是你的作業。之後,心可以變化了、可以運動了、可以覺知了,才開始去覺知它們,才去感覺生起的感覺。這個作業好嗎?

學員10:好!

阿姜巴山:這個作業只是這個人的,跟其他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其他的人已經吃得夠多、玩得夠多了。老師佈置的作業只有這些。這對你是必要的,因為你需要的是心可以動,其他的並不必須。心可以動了之後,它就自然會修行,因為你的心本身就已經很想修行了。去吃吧!

學員10:我還有一個問題。我之前是用誦咒修行的,那時候不知道怎麼往下修行了,後來接觸到這個法門,覺得指導得很清晰。

誦咒的時候,我的心是比較放鬆、比較歡喜的,有時候一邊誦咒一邊做其他事,我能輕鬆地什麼都知道,和別人說話也知道,練了動中禪之後就有點緊繃,以後我的修行方法是不是需要改變一下呢?

阿姜巴山:如果你念經之後很快樂,就去念經。念經之後心有快樂,及時地知道;念經之後心迷失去想了,及時地知道。事實上,你去玩上一個星期應該就可以了。

學員10:玩三個星期?

阿姜巴山:一個星期就夠了。感覺到了嗎?只是聽到可以去玩、去吃、去喝,心就已經放鬆了。這樣的心才能夠感覺,在這之前的心是一個「大修行人」的心,那是錯誤的,是不自然的。又開始不自然了。因此,你去吃、去玩。

學員10:好。一想要覺知,心就有點刻意。

阿姜巴山:越刻意,緊盯就越厲害。這就是那些過於精進的人的毛病,稱為「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地在做」。就像現在這一刻的205號,又開始做了,看到了嗎?受不了不修行。

事實上,修行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做」不是知道,「做」不是感覺。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就錯。但是這麼說並不是讓我們什麼都不做,禪定一定要訓練,對嗎?心迷失了以後要知道,這也要訓練。但是,在開發智慧的整個流程裡,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在觀身和觀心的過程中,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如果我們所做的多餘了感覺、多餘了覺知,那就已經錯了。明白嗎?

學員11:巴山老師好!翻譯老師好!我也是剛參加完動中禪的一個月深修營回來,31號結束,正好1號到這裡報到。

我向老師匯報一下自己的禪修體驗,請老師指點。在坐禪當中,我能清楚地覺知到自己肢體的動作,同時頭腦很清醒,有一種被清涼的泉水泡過的感覺。外面的聲音:風吹竹葉的聲音,鳥叫的聲音,還有泉水的流動聲,我都能清楚地聽見。心念的生與滅,大多數時間我也能體會到。以上這些體驗的時間,每堂課有20分鐘左右。

阿姜巴山:如果說你們去參加了禪修回來緊盯了,很多人會誤以為老師在批判別的禪法。事實上,這跟禪法沒有任何關係。那些心正確的人,修得很好的也有。最重要的是心!我們一定要先得到正確的心,一定要先學習「心學」。如果沒有學習過「心學」,做手部動作的時候,我們的刻意往往就會過於強烈。以老師的觀察,大部分人都會有一些緊盯心。比如,你現在做的,就稱為「緊盯」。

學員11:有一點。

阿姜巴山:對,就只是那麼一丁點,其實就已經很多了。

學員11:還有一個問題。有時候我會有一些粗重的妄念,比如,我也要當五家公司的老闆。這些妄念出來,我就會深陷進去,雖然發現了,心也很難回來,需要增加一點對手部動作的緊盯,心才能回來。

阿姜巴山:心散亂的時候,一定要先及時知道心不喜歡散亂。它的原則是:我們並沒有職責去對那些境界和狀態做任何改造。在我們修行的時候,如果心跟所緣黏合在一起,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心跟所緣黏合在一起了;一旦心跟所緣分離了,我們要知道心跟所緣分離了;心跟所緣在一起之後,心不喜歡,要及時地知道心不喜歡;心跟所緣分離之後,心很舒服、很喜歡,要及時地知道心喜歡。

真正的修行核心是這麼做,而不是努力地想去對治它,不想讓心浸泡在所緣裡。明白嗎?要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

學員11:另外,請問巴山老師:我下一步除了加強對「心學」的學習,其他方面還需要做哪些調整?

阿姜巴山:其實,你暫時不用太多地關注什麼是「心學」。老師想提醒你的是:你要及時地去知道你在修行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去緊盯。第一,你有緊盯心,也就是有一點壓制。第二,一定要清楚地知道,我們修行的目標並不是不讓心跟所緣黏合在一起。心跟所緣在一起也可以,但要及時地知道,不然,你所做的就是一直在干擾心。老師的指導就只是這個。

你又開始有一點緊盯了,是進去緊盯裡面。

學員11:我在檢查心是不是和所緣在一起。

阿姜巴山:就是這個刻意檢查,你就一定要送心進去看,對嗎?

學員11:就是說要輕鬆、自然?

阿姜巴山:你正在做的並不是觀心,而是送心去看。明白了嗎?

學員11:明白。

學員12:巴山老師好!去年從泰國回來之後,我就採用散步加念誦作為固定模式,還有打坐觀身體呼吸。一年過去了,請老師看一下我的狀態。

阿姜巴山:你自己說一說你怎麼樣。

學員12:我感覺有了很大的進步。

阿姜巴山:大就大!是真的有進步。

學員12:但是我感覺越到後面進步就越慢。

阿姜巴山:又對了!因為最開始的時候心不貪,所以進步很快。現在感覺進步越來越慢了,為什麼?因為貪心越來越大了。緊隨著貪心的是什麼?是緊盯。

學員12:老師的意思是現在我有點緊盯,是嗎?

阿姜巴山:你有在緊盯心。你害怕迷失嗎?想多多地覺知嗎?

學員12:想。

阿姜巴山:如果想多多地覺知,那就去緊盯了。

學員12:這好像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以後我應該怎樣注意呢?

阿姜巴山:別害怕迷失。迷失了,去知道。真正能夠幫忙的是給心找一個臨時的家,而不是去努力讓它常常地覺知。這兩者是不同的,你能明白嗎?

學員12:明白。

阿姜巴山:給心找一個家。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這樣才對。

學員12:巴山老師,我可以用念誦作為臨時的家嗎?迷失了,知道。

阿姜巴山:可以。當下這一刻,緊盯越來越輕,心鬆脫出來了,感覺到了嗎?

學員12:知道。

阿姜巴山:對。一定要這樣。

學員12:現在感覺比較好。

阿姜巴山:在這之前,你緊盯的成分太多了。

學員12:好。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結束了。大家厭倦了嗎?

老師觀察了一下,大部分人的心已經越來越接近正確了。感覺到了嗎?有些時段我們是迷失的;有些時段我們是覺知的;有些片段我們會去緊盯,我們也能知道心開始緊盯了。誰看不到這些?誰可以看到?不錯。這樣的心稱為「平常、普通的心」。

一個真正修行的人的心和一個根本沒有任何修行的人的心沒有太大的差別,它的差別僅僅在於:從來沒有修行的人,無論有任何感覺,或者身、心發生任何狀況,他們是沒有覺性的。我們的心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心,但是有快樂我們知道,有痛苦我們也知道。心並不必須一直是善心。為什麼?因為每一個境界都同樣教導我們法——生了就滅,無法掌控,它不是我。

明天見!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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