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波帕默尊者
Luangpor Pramote Pamojjo
法談摘錄
2021年6月6日|泰國解脫園寺
摘錄、整理|靜慮林
傾聽內心真實之法
00:00~09:46
坐著等待聞法的時候,也要自己去修行。
法一直都在呈現,
若我們的心足夠聰明,
心敞開接受法,就會發現——
法一直都在。
若說坐著等待聆聽隆波說法,
說明尚未明白何謂「法」。
無論隆波是否說法,「法」已經存在,
取決於自己的心是否敞開接受「法」。
若我們認為:
隆波尚未開始說法,
尚未有「法」可聆聽,那就誤解了。
事實上,「法」無時無刻不在呈現。
在大乘佛法提及,
佛陀無時無刻都在說法。
因此,在等待隆波說法時,
我們要聽聞在自己內心呈現之法,
時而呈現善法,
有信心、精進、念、禪定、智慧,
時而呈現不善法,
寧靜之後,便散亂之類的……
訓練聞法,
聆聽一直在我們內心呈現之法,
每一天聆聽,
何時有時間,何時便聆聽,
無論是否見到高僧大德,
都可以聽聞自己內心之法,
時而呈現善法,時而呈現不善法;
時而呈現樂,時而呈現苦,
時而呈現世間法給我們看——
有利得,損失利得;
有名譽,損失名譽;
有讚美,有批評;
有樂、有苦,
不斷地在我們內心盤旋變化,
想到他人的讚美,心就會膨脹;
想到他人的批評,心就會萎縮,
便要如此聞法,如此聽聞。
獲得利益,比如:中彩票了,
不建議你們去玩,
但中彩票時很快樂,心會膨脹,
要及時地意識到;
買了彩票卻沒有中,心萎靡不振,
也要及時地知道。
那些玩彩票的人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他們將自己的未來、自己的生命、
自己的希望,寄託在空虛的對象上。
若我們修行,就別關注賭博之類的,
那屬於衰敗之因(apāyamukha),
無論是否符合當地的法律,
皆屬於衰敗之因。
買彩票之後,不中彩票的機率更高。
開彩時,僅有少數人高興,
極多人會痛苦難過。
若我們會聽法,這也是法,
我們的心高興,要知道;
我們的心難過,也要知道,
這即是「法」已在呈現給我們看了。
「法」並不僅僅呈現於——
有任何事物生起於色法或名法。
「法」的呈現比此更為深邃——
所有的色法,生了就滅,
所有的名法,生了就滅。
持續不斷地如此體會及觀察,
修行就不會有間隙,
不會有時間的間隙、階段的間隔、時段的空隙——
(認為)這段時間是修行的時間,
這段時間不是修行的時間。
比如,認為坐著聆聽隆波說法時,
還不是修行的時間,
先聞法之後再去實踐,
這些人根本不懂事。
事實上,「法」已經存在了,
比如:在聆聽隆波說法之前,
我們就不斷地去讀自己的心,
心散亂,想東想西,
要及時地意識到,
或心是善的,用心等待聞法,
也要及時地知道——
「心是善的,想聞法。」
在聽聞的過程之中,
也要聆聽真實之法,
隆波說的,僅僅只是聲音,
那並不是法,
沒有人可以教法給任何人。
隆波講說的內容,
聆聽之後,我們就去想,
聆聽之後,我們就去想……
事實上,我們並沒有見到法。
因此,在聆聽高僧大德說法時,
過去時代,他們是如此教導的——
直接落實修行,現在就修行!
高僧大德說法,
而我們要去及時地知道,
要去讀自己內心之法。
「法」是私人訂製式的,
我們要去看自己的心——
當下這一刻萎靡不振,及時地知道;
當下這一刻心很愉悅,及時地知道。
不必擔心聞法沒有聽懂,
沒有任何人可以透過聆聽「法」而明白「法」,
聞法僅僅只是助緣,
讓我們的心與「法」依偎在一起,
我們思維到「法」。
因此,在過去的年代,
若跟隨高僧大德學法,
我們就坐著自己修行,
高僧大德則講說他的法,
各盡其職。
若我們的心卡在何處,
高僧大德自然會講說相應的法給我們聽,
心就會接觸,那「法」是針對我們的,
心就會醒過來去聽聞。
若「法」是一般的,
或是屬於他人之法,
我們的心就會繼續修行。
修行必須如此做,
在聽法之前,就不斷地讀自己的心。
在聽法之時,也不斷地讀自己的心,
不用害怕聽不懂。
已經闡述,
無人能透過思維或聽聞而了悟佛法。
因此,我們會修行了,
我們來閱讀實相,
聆聽我們自心呈現的真實之法,
它時而呈現善法,
時而呈現不善法;
時而呈現樂,時而呈現苦,
持續不斷地觀照下去,
它時而呈現喜歡、時而呈現不喜歡,
沒有間隙,沒有時段的間隔,
從睡醒就開始修行了,
持續聆聽我們內心真正的佛法。
能否見到高僧大德,那並不重要,
如果我們會讀自己的心,
能學到自己心中的佛法,
我們就已在聽聞佛陀之法了。
所謂「佛、佛」,
並不是指佛陀的色身,
或是高僧大德的色身。
佛陀的真正意涵是——
「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因此,隆布敦長老才會對隆波教導:
「八萬四千法蘊,
全都源自於純淨無染的心。」
如果我們的心尚未純淨無染,
呈現的法就會——
既有善法,也有不善法,
搖擺動盪。
因此,切勿浪費時間到他處尋覓法,
要返回自己的身、自己的心,
真正的法就在我們自身、自心,
尤其在我們的心。
真正讓身心成為奴隸的,正是煩惱
16:35~21:33
我們的職責是聞法,
聆聽在自身呈現之法,
聆聽在自心呈現之法。
「法」全天都在呈現讓我們聆聽,
不必花電費,不必花網費,
僅僅只需照見實相,
「法」及實相就在自己的身心呈現。
為何大家沒看見?
因為大家根本不知道,
「法」就在自己的身、自己的心。
在世間方面,
有渴愛(taṇhā)為「因」,
有苦為「果」,
這屬於世間層面,
亦在自己的身心。
而在出世間方面,
有戒、定、慧為「因」,
有滅(nirodha),也就是涅槃為「果」。
戒、定、慧生起在何處?
亦生起在身心。
當證得「滅」,真正抵達涅槃時,
那已擺脫身與心,
它會自行超越。
我們學習自己的身、自己的心,
若心有欲望生起,
心有執著生起,心生起掙扎,
便會以身與口做此、做彼,
不斷地迎合煩惱。
身體真是十分可憐,
它成為心的奴隸,
心一直在使喚身體,
僅是為了滿足自己。
具有煩惱的心,十分自私,
一整天以身體做此、做彼,
僅為了迎合自己的需求。
這個身體真的十分可憐,
因此,別去殺死它。
有些人錯修了,厭惡身體,
若修行正確,便會悲憫身體,
看待身體如同一個令人憐憫的眾生,
心便會是那般的,不會厭惡它,
這個身體真的好可憐。
心啊!它是麻煩的製造者,
它不斷地命令身體做這樣或那樣的壞事,
說壞的、做壞的,
是因為心想壞的了。
進一步修行,
持續不斷地觀照內心之法,
就會逐步地照見,
心也並沒有壞,心亦成了誘餌,
與「身成為心的誘餌」是同一回事。
心成了煩惱的誘餌,
成了渴愛(taṇhā)的誘餌,
因此,真正壞的罪魁禍首,
其實是渴愛與煩惱。
心並無好壞,
心是中性的、老老實實的,
當不好的造作摻雜進來,
心就會變成奴隸,
成為不好造作方面的奴隸,
貪瞋痴生起,
心就成為貪瞋痴的奴隸。
反覆觀照便會發現——
哦!這個心好可憐啊!
心亦是一個令人憐憫的眾生,
不會厭惡它。
有些人修行,會厭惡心。
有的!有些人修行之後厭惡心,
最後心滅掉,成為無想有情天的眾生,
因為他們不喜歡心,
認為只要還有心,就會還有苦,
因為他看不出來——
有心存在,有苦存在。
事實上,心本身是清明的,
心有苦、有黑暗,
是因為煩惱不時摻雜進來。
我們不斷地修行,
(凡是)提及煩惱的,這屬於世間方面。
但若是出世間,心已擺脫心的狀態,
心本身是苦,心屬於蘊。
但是滅、涅槃已經擺脫了蘊,
因此它擺脫了苦,這別混雜了。
有些人宣稱:
「心是恆常的,心是快樂的,
修行好,會如此照見。」
如此宣說容易令人混淆。
依然尚在修行的心,
與已擺脫蘊、已超越修行的心,
全然是兩回事,別將法混雜了,
將低階與高階的法混雜,
將高階與低階的法混雜,
得區分出來。
嘲笑煩惱,而非讓煩惱嘲笑
21:33~24:37
世間法真正動蕩不安的,
其實就是煩惱與渴愛,
它們不斷地逼迫心,
讓心去想不好的。
煩惱進來控制心,
這稱之為「漏煩惱」(āsava kilesa)。
這煩惱染污心,
當成功染污心,就開始強迫身體,
進一步地讓身體成為其奴隸。
心先成為煩惱與渴愛的奴隸,
隨後,心以身體來迎合煩惱及渴愛,
利用身體去工作,以獲得滿足,
於是就會去說不好的,想不好的,
那時煩惱的力量已充分地發揮,
這煩惱已變成明顯的不善業,
全是貪瞋痴了。
煩惱就是如此運作的,
煩惱深藏在我們的天性裡,
那稱之為隨眠煩惱(anusaya);
當它已開始染污心時,
稱之為「漏煩惱」;
當它已操縱我們的身與口的行為,
那是貪瞋痴,十分粗糙。
因此,為我們自己的身心製造麻煩的,
其實是煩惱,
他人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煩惱啊!它是惡貫滿盈之禍首。
當佛陀悟道時,
祂與煩惱習氣打招呼,
祂嘲笑煩惱道:
「渴愛是建造房子的主人,
這房子已被我徹底地拆掉了,
你再也無法為我建造新的房子,
也就是新的『有』和『生』了。」
看到嗎?那是真正的對手,
因此,當佛陀戰勝時,
祂嘲笑它、嘲笑煩惱。
隆布敦長老有一個詞彙,
稱之為「心微笑」,
他所謂的「心微笑」,不是坐著微笑,
那僅是法喜而已,那不是心微笑。
他所說的「心微笑」,是指心嘲笑煩惱,
他嘲笑煩惱道:
「你這煩惱啊!已無計可施,
再也不能控制我的心了!」
如同隆布敦長老所稱的「心微笑、心微笑」,
我們理解心笑什麼,
並不是指坐著微笑啊!
而是心嘲笑煩惱。
那與佛陀悟道時,
嘲笑渴愛是同一回事,說:
「你是創造房子的主人,
我已經認識你了,
你為我建造的房子已被我拆掉,
從現在起,再也不可能為我建造房子了。」
祂在嘲笑煩惱。
這即是隆布敦長老所稱的「心微笑、心微笑」。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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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悟道之第一偈】
經多生流轉,吾求作屋者;
但未得見之,受苦再再生。
已見作屋者!勿再為造屋;
椽桷皆毀壞,棟樑被摧折;
得滅盡愛欲,心既證無為。
~《法句經》 153-154偈
英譯:
Transmigrating through countless rebirths,
I’ve journeyed without reward,
searching for the house-builder;
painful is birth again and again.
I’ve seen you, house-builder!
You won’t build a house again!
Your rafters are all broken,
your roof-peak is demolished.
My mind, set on demolition,
has reached the end of craving.
~Dhp 153-154
巴利原典:
Anekajātisaṁsāraṁ,
sandhāvissaṁ anibbisaṁ;
Gahakāraṁ gavesanto,
dukkhā jāti punappunaṁ.
Gahakāraka diṭṭhosi,
puna gehaṁ na kāhasi;
Sabbā te phāsukā bhaggā,
gahakūṭaṁ visaṅkhataṁ;
Visaṅkhāragataṁ cittaṁ,
taṇhānaṁ khayamajjhagā.
~Dhp 15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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